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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他們付出代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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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他們付出代價。

剛收來的糧草還可以供他們堅持一段時日,可救命的藥草卻遠遠不足。

除去淮水一地之外,淮水周邊的城區也陷入窘境,三皇子與四皇子各自帶隊前往,就連一向吊兒郎當的商良也主動請纓。

“五弟,”商榷不放心商良獨自一人前去,他偏頭瞧了眼趙冠清,心覺還是趙冠清陪在他的身邊他更為放心,“就讓趙將軍陪著你一起去吧。”

商良沒有反駁商榷,沈聲“嗯”了聲便躍上馬,手拉韁繩,自信地拍打著胸脯,“二皇兄,你放心!我定不負所托!”

“好,皇兄信你,”商榷昂起頭看他,“五弟長大了,已經不是小孩子了,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了。”

“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,”商良傲嬌地別過頭,“哼”了一聲才繼續道,“只是你們一直拿我當小孩。”

商榷垂下眼睫,苦澀一笑,“是啊,你早就長大了,我們不該一直拿你當小孩子。”

“皇兄,”商良拉著韁繩的手緊了緊,他咬緊唇瓣,沈默半晌才張口,“等我回來。”

商榷昂起頭,沈聲“嗯”了聲,唇角勾起一抹笑,“我等你回來。”

商良垂頭望著商榷的神情一楞,他明明唇角是帶著笑的,可他的眼神裏為何會帶著淚呢?

疑惑中,原本望著他的商榷突然收回落於他身上的目光。

他偏頭瞧向趙冠清,囑托道,“他便拜托你了,定要將他安全地帶回來。”

趙冠清拱手行禮,“臣定不負太子所托。”

送走商良與趙冠清之後,商榷才重回知府。

昨日籌集來的糧食都在知府的糧倉中放著,馬上又要到施粥放菜的時間了,他必須提前將糧食取出來。

“餘淵,”商榷推開糧倉大門,帶領餘淵進入,徒手拉下一袋大米,“以後便由你來接替這施粥的任務。”

“遵命!”

餘淵拱手行禮,行至商榷身側,將商榷取下的米袋拆開。

“太子!這……”

餘淵拆開的米袋,望著裏面的糧食瞬間瞪大了雙眸。

聞聲,商榷立刻行至餘淵的身側,取出一捧米,“這米裏怎麽會混合著沙子?”

他重新將米倒入米袋中,再度從糧倉內拉下一袋米,用刀刃割開封口。

“又是米含沙……”

商榷取出一捧米,又重新將米倒入米袋之中。

他偏頭瞧向身後收來的米糧,身形一晃,倏然有些頭疼。

餘淵見狀欲伸手攙扶商榷,卻被商榷止住,“我沒事。”

“你去叫些人來,”商榷吩咐餘淵,“讓他們帶著篩子來篩米,將這些沙土都篩出去。”

餘淵領命退出糧倉,叫來了十幾名將士,一同篩米。

商榷也倒了一袋米,篩米耗費的時間很長,耽誤了施粥的時間,等待的百姓在外鬧了起來。

“各位不要急,”覃檀推開門,同來領糧食的百姓解釋,“粥還沒有熬好,大家先等待一段時間,等一等就好了。”

“騙子!”

覃檀話音剛落,一個人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砸向覃檀,僅一瞬便砸破了覃檀的額頭。

她疼得“啊”了聲,只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額頭滑落,擡手觸摸才察覺被砸破了。

“姑娘!”

春柳見狀欲替覃檀止血,然而她太過矮小,完全無法觸摸覃檀的額頭。

“騙子!都是騙子!其實不是沒有煮好!而是我們已經斷糧了吧!”

“定是你們揮霍無度!將原本朝廷供給我們的賑災糧貪了!定是你們將賑災糧貪了我們才混成如此地步!”

“定是太子收受賄賂!不願將賑災糧發於我們!你們只想保全自己的性命!根本沒有人考慮我們!你們皇家與官員的命是命!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嗎?”

“……”

覃檀擡眸,冷眼望著眼前這些躁動的災民。

歷朝歷代都會發生洪災,抑或者是旱災,災民數不勝數,貪汙的官員也是比比皆是……

往年的貪汙案例先不論咎,可此刻是當今太子親自籌糧賑災。太子就在這裏,哪裏會有官員在明面上貪汙呢。

身為一個太子,他需要功績,需要百姓的愛戴。

只有得到這些,他才能夠堂堂正正地成為一國之主,他怎麽可能去貪汙呢?

覃檀欲出聲與他們說理,可她今日與他們說理的話他們是一句話都未曾聽進去。

他們只看得到眼前的利息,其次的其次,他們通通看不到。

望著這一幕幕,覃檀倏然苦笑一聲。

她想令守在門兩側的護衛關上門,將這些災民通通關於門外。她想私自將他們餓上三日,想要挫挫他們的銳氣。

可她不能這麽做,她不能為商榷抹黑。

“粥煮好了!”

廚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災民們才安生了下去,“都排好隊!排好隊才能好施粥啊!今日的是青菜粥!加了鹽的!”

“加了鹽的!竟然是加了鹽的!”

聽到“鹽”這個字眼的災民瞬間亮了眼睛,他們有秩序地排好隊,等待領取糧食,仿佛剛剛鬧事的那群人不是他們一般。

“姑娘,先回去給您包紮傷口吧。”春柳心疼地瞧了眼身側的覃檀。

覃檀見這群難民都排好了隊,才沈聲應了身側的春柳一聲。

春柳領著覃檀回屋,回程途中瞧見剛從糧倉走出來的商榷。

“阿檀。”

商榷關上庫門,一眼便瞧見了造型淩亂的覃檀。

他快步走至覃檀跟前,心疼地看向她那被砸破的額頭,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

“不小心磕了下。”覃檀扯了謊,不希望商榷再次被在門外領粥的災民寒心。

然而立於她身側的春柳是個直性子,她才不慣著那些鬧事的災民,“姑娘是被鬧事的人砸的,就因為今日施粥施得晚了些,他們便堵在門外辱罵我們,還拿石子砸了姑娘。”

“春柳!”

覃檀出聲警告,春柳委屈閉嘴。

商榷聞聲瞬間握緊拳頭,想要沖出去收拾一頓那個拿石頭砸覃檀的人。

可他不能那麽做,他是一國太子,他的責任是保護東縉國所有的子民。

那鬧事之人也是他東縉國的子民,他必須承受他們所帶來的怒氣。

他什麽都做不了,他只能默默地承受著。

“對不起,”商榷將覃檀一把抱入懷中,一遍又一遍地在覃檀耳側嘀念著:“對不起,我沒能保護好你。”

“不是你的錯,”覃檀輕撫他的脊背,安慰他,“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。”

“若我不是這一國太子該多好,”商榷抱著覃檀的手緊了些,壓抑著心中的怒意,“若我不是這一國太子該多好,那樣我還能夠光明正大地保護你,可以親手懲罰那些欺負你的人。”

“可我不能那麽做,我是一國太子,”再次感受到這股無力感的商榷頓時自責起來,他深吸一口氣才咬著牙張口道,“我只能承受他們所有的怨氣。”

“對不起,跟在我的身邊,讓你受苦了。”

“商榷,”覃檀輕輕拍了兩下商榷的背部,安慰道:“保護他們是你身為一國太子的職責,我懂你的無力,你無須因我而自責。”

“阿檀……”

商榷緩緩松開抱著覃檀的手,親手拂過覃檀額角的發絲,看向她被砸傷的傷口,承諾道:“我定會讓他付出代價的。”

“不是現在,那必會是將來。”



摻了沙土的粥瞬間少了三分之二,原本可以維持半月的糧食,現在也只能維持不到三日的時間。

除去淮水之地暴發瘟疫之外,周邊的區域也有小範圍暴發瘟疫,藥材甚少,幾乎所有人都在等死。

收到三位皇弟的來信時,商榷正在篩米。

他放下手中的篩子,接過商良傳來的信。

信中,商良同商榷講了所在之地的形勢,請求商榷再向朝廷寫一封信,請求朝廷派兵馬來支援。

秦鶴宇已經將第三波救援的糧草與藥材帶來了淮水,這批糧草也不多,只能夠維持一月。

商榷擡下一袋米,將封口劃開,檢查內部的情況。

見米內未曾摻雜泥沙這才放下心去。

“秦將軍,派人分別給三皇子、四皇子與五皇子鎮守的地方各自送去三駕馬車的糧草,以及兩輛馬車的藥材。”

“可是淮水這邊更……”秦鶴宇聞聲瞬間蹙緊眉心。

“給他們送過去!他們各自鎮守的地方瘟疫擴散範圍不算廣,現在送過去,或許能夠及早制止,不會再向外擴散。”商榷不容置疑地張口,“給他們各自送過去!”

“是!”秦鶴宇無奈領命。

“去吧。”商榷清點完糧食,“來人,將這些糧食擡入糧倉。”

“咳咳——”

許是剛剛篩米時沙子侵入嗓中,商榷覺得嗓子有些癢,忍不住咳了幾聲。

原本已經準備轉身離開的秦鶴宇聞聲瞬間回頭,關切詢問,“太子,您沒事吧?”

商榷擺擺手,道了一聲“無事”後便又捂著唇咳了起來,囑托道:“離我遠些。”

秦鶴宇擔憂地看向商榷,“我去替您請太醫!”

商榷喊住他,“秦將軍,本宮無事。”

“太子!”秦鶴宇倏然提高音量,驚得站於他跟前的商榷身形一僵,“您的身體重要!先看太醫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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